饒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，卻被秦墨嵐伸手住了肩膀。「別動，你的傷需要靜養。」秦墨嵐的語氣不帶緒，卻不容置喙。「去京城的事，交給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良久，一個幾乎聽不見的音節從饒徹的嚨裡擠了來，帶著決堤後的虛脫。他睜開，那雙曾經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瞳孔，此刻只剩死灰般的平静。「我同意。但記住，她仍是我的王后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這句話是他最後的堅持，也是他退讓的底線。秦墨嵐點了點頭，沒有反駁。而清淮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，算是一種默認。既然最大的障礙已然放棄獨佔，那麼接來的計劃便順理成章。

        馬車最終在偏僻的巷停，她上兜帽，悄然車，混人群之中。她不敢回宮，也不敢去任何熟悉的地方，只能像一個幽靈一樣，在這座她曾經最熟悉的京城里漫無目的地遊蕩。皇兄的頹廢，饒徹的重傷，秦墨嵐的自責，清淮的虛弱……這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鎖，捆綁著她的靈魂，讓她不過氣來。她抬頭看著皇城巍峨的輪廓，中一片茫然。她回來了，卻好像又一次，無家可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唉，你聽說了嗎？咱們陛自從幾個月前從苗疆回來，就把自己關在宮裡，連朝會都好幾天沒開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麼，現在只剩趙雲璽了。」秦墨嵐沉聲說，「他是皇帝，也是她的兄長。他的態度最關鍵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清淮的形微微一晃，似乎耗費了巨大的力氣才穩住。「他把自己關在御書房裡，不見任何人，朝政……也幾乎廢弛。」清淮的聲音裡透著擔憂，「清清的離開對他的打擊，比任何人都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通往大靖京城的官上，塵土揚起，一輛樸素的馬車正不疾不徐地行駛著。車廂內，趙清清縮在角落，雙手緊緊抱著膝蓋，臉頰貼著微涼的木，目光空地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。她逃離了苗疆，逃離了那個讓她窒息的是非之地，心中卻沒有絲毫的輕鬆，只有一片茫茫的空白。她能平安無事地回到這裡，全靠那些男人留在她上的印記，那些她曾經恨之骨、視為恥辱的標記，此刻卻成了她唯一的護符，保護她不受任何怪邪祟的侵擾。這諷刺的現實，讓她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斷斷續續的話語，像一細密的針，狠狠扎進趙清清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。皇兄……頹廢了？她握著車簾的手指猛地收緊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她知他是因自己才會如此，可她又能什麼？她連自己都救不了，又要如何去拯救他？

        饒徹躺在床上，看著前這兩個同樣滿瘡痍的男人，一個是他最痛恨的敵，一個是曾與他爭鋒相對的神龍。此刻，他們卻因為同一個女人，提了同樣荒唐的解決方案。他的心裡翻湧著嫉妒、不甘、與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動搖。他閉上，的疼痛似乎沒有腦中的混亂來得劇烈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的方法很可笑，但……卻是唯一的路。如果共同守護能讓她活去，哪怕要她承載我們所有人的愛與罪，我也同意。比起得到她完整的體，我更害怕……連她的屍體都找不到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轉向秦墨嵐，神裡第一次沒有了敵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個男人之間的對峙與恩怨，在尋找同一個女人的共同目標，達成了一種脆弱而奇特的平衡。他們都明白，接來要面對的，不僅僅是一個在上的帝王，更是一顆因為禁忌之愛而早已瀕臨崩潰的心。找到趙雲璽，說服他，將是他們救回趙清清的最後一，也是最艱難的一關卡。

自己，也像是在對所有人解釋，「我試過將她完全佔有，試過抹去她上別人的痕跡，試過讓她只為我一人而活。結果呢？」他自嘲地笑了笑，「我只會讓她更痛苦，讓她的靈魂離我更遠。她的靈魂正在死去，而我是幫兇之一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馬車駛京城，周遭的喧囂聲漸漸清晰起來。她撩開車簾一角，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，臉上掛著她不熟悉的疲憊與憂慮。茶館裡，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地講著前朝的舊事，但街坊鄰里三三兩兩的交談，卻總會不經意地飄她的耳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間裡陷了一種詭異的沉默，饒徹緊閉的雙微微顫抖，他蒼白的嘴唇抿成一條僵的直線。秦墨嵐和清淮的提議像一把劍，劈開了他固守的偏執，了裡面最深的恐懼——失去她。獨佔的慾望再強烈，也強不過她可能就此消失在世間的恐懼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淮的目光在兩人上轉了一圈，輕聲：「我會在暗中保護你們，必要時……帶你們直接進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饒徹看著秦墨嵐那雙沉靜的睛，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，重新躺了回去。他知，現在他唯一能的，就是相信這個他曾經最看不起的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可不是嘛！聽說是為了找一位失蹤的公主，可人都找不到了，這又是何苦呢？國家大事都不了，再這樣去可怎麼是好……